潮起澜生

第六章：独一无二

“也不是第一次因为这事揍你了，还屡教不改了？”

喻思渊挨着训，头埋进被子里也不说话。

陆铭迟见他不回答，“啪”地又是一巴掌：“说话！”

喻思渊眼眶红了。

半晌才松开紧咬的下唇，轻声开口：“我就想要独一无二的那一份…大哥就不能答应我吗？”

独一无二。当陆铭迟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，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像被轻轻挠了一下。

他突然选择了缄默。虽然心知喻思渊所谓的独一无二不同于他的龌龊情感，但心里却还是隐隐的高兴了一下。差一点，差一点陆铭迟就脱口而出了那句“好。”

只是有些时候，事情该如何决定，实在不得不与他本来的心愿背道而驰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，他也不例外。

也许是两个人的心境不同，显得此刻沉默格外冗长。

陆铭迟沉声开口，他说：

“不能。”

他每次对于喻思渊的请求，做不到的就会拒绝得斩钉截铁。不是因为没有担当，而正是因为他要对他说过的话承担责任，他才不会轻易许诺。

“为什么！”

“我现在这个位置，很难做到不带新生。”陆铭迟的回答已经尽量的心平气和。

可喻思渊反而得寸进尺：“带新生和收徒根本是两码事！”

“喻思渊！”陆铭迟喝斥道：“要我给你正正规矩是不是！到底是你教训我还是我教训你？”这小子真是越发长进了，受罚的时候还敢反过来指责他。

喻思渊到底还是怕他的，沉默片刻后，只道：“我知道的，我没有资格要求大哥什么。”

陆铭迟揉揉发胀的太阳穴，半晌轻叹口气。心想思渊有时候未免太孩子气了些。

“大哥…”喻思渊声音都是沙哑的，胸口翻江倒海似的难受。

“我也不想总这么患得患失的…没由来的吃醋。我没有强求大哥什么，我也知道大哥看到资质好的学生，愿意尽心教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——即使我这么想了，可还是觉得心里难过极了…”

陆铭迟看着他这副模样难免动了恻隐之心，却还是压下不忍，冷声训道：“军人最基本的心理素质哪去了？执行任务都不能做到心无杂念，这些年我白教你了？”

喻思渊老老实实听着训斥，紧咬着唇心下一阵内疚。

可是我喜欢大哥…这件事怎么罚都长不了记性的。

“我看前几次是没打疼你，不长记性！”陆铭迟伸手狠狠戳了一下他脑袋：“以后执行任务要是再敢把私人感情夹杂其中，这条腿就别要了。”

喻思渊似乎真被他这句威胁给吓着了，长睫轻颤一下，低声道：“知道错了…以后不会这样了。”

陆铭迟看了眼腕表时间也不早了，罚也罚了，训也训了。最后还不近人情的命令道：“洗漱完毕就去睡觉，明天训练量翻倍。”

带伤训练也便罢了，居然还翻倍…大哥未免也太欺负人了些…

只得强压下心中苦楚道：“是。”

陆铭迟将放在一边的武装带折了两折，放进喻思渊柜子里便起身离开了。

门应声合上的下一秒，喻思渊就瘫软了身体跪趴在床沿，他想在室友回来之前去浴室洗个澡，可是发现自己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，稍微挪动一下都能牵扯到身后疼痛。

喻思渊索性把头埋进被子里一动不动。

我喜欢大哥，我就是想要独一无二的那一份。只要有关这件事，无论大哥用什么样的方式想让我长记性，我都依旧会屡教不改的——因为是关于你的事，分不分心，都不是我可以控制的。

他正胡思乱想着，自然也没发觉门外脚步声许久都没有响起。

陆铭迟一直站在门口。

每次罚完喻思渊后杜起凡都会偷偷到医务室拿药，陆铭迟虽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但陆铭迟本着不疼就不长记性的道理，是从来不会亲自给他上药的。

可这次连他自己都觉得罚得太狠了些。刚才关门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跪趴在床沿的喻思渊，红紫错杂的臀部看着实在叫人于心不忍。

好几次他的手都已经握回了门把，最后还是无奈的垂下。

想想喻思渊也不是三岁小孩了，况且有室友照看也用不着他来瞎操心。陆铭迟叹口气，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。

在喻思渊面前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…陆铭迟暗暗告诫自己，至少不能再放任情感滋生下去了。